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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66节  (第2/2页)
严裕上前,唤了一声,“姨母。”    语毕微顿,想再说点什么,然而想了想,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。    欧阳仪听到声音转头,脸上挂满泪痕,哭得一双眼睛肿如核桃,“表哥……”这一声凄怆悲苦,哀婉久绝。    她又说:“阿娘……阿娘快不行了……”    严裕面无表情地看向李氏。    李氏奄奄一息,居然还知道是他,张口叫了声“裕儿”。    他敛眸,“我让人去请大夫。”    说罢真唤了香兰过来,正要开口,便听李氏摇头道:“没用的……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,怕是活到头了,不必给你添麻烦了……”    他偏头,面对生离死别,即便是从来不亲的亲人,居然也有一点点动摇。    李氏向来懦弱,这一辈子都活在夫家的阴影下,卑微惯了,无论跟谁说话都习惯低声下气。正是她这样的人,偏偏生了一个欧阳仪这样飞扬跋扈的闺女,以她的性子是绝对管不住欧阳仪的,也只能采取放任态度。然而越放任,欧阳仪便越无人管教,她将要死时,才醒悟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。    留下闺女一人在世,她不放心。    李氏伸手,艰难地抓住严裕的袖子,气息微弱道:“我唯一放心不下的,就是阿仪……”    她每说一句话便要喘几次,一句话说得极其缓慢:“若我死后,你能否替我照顾她一阵,让她留在府里……你若是不嫌弃,让她做妾也好……我……我就……”    严裕身子一僵,拧眉看她。    她睁大眼睛,想必到了穷途末路,“裕儿,能不能……”    严裕薄唇紧抿,没有说话。    李氏流泪,“姨母求你……”    可惜他始终不松口。    下一瞬,李氏睁着眼没了气息,手里还紧紧抓着他的袖子。    “阿娘!”    欧阳仪扑上去,失声痛哭。    丫鬟递来剪子,严裕剪掉半截袖子,转头一看,屋里早已不见谢蓁的身影。    他神情一乱,正要出去,却被欧阳仪叫住:“表哥,阿娘死了……她死了,我怎么办……”    严裕想起李氏临终前的嘱托,心中一烦,冷声道:“我会为你找好夫家。”    她见他要走,快一步挡在他面前,泪水连连,“阿娘把我交给你,她尚未入土,你便要把我嫁给别人么?”    严裕停步,冷眸睨她:“那你想嫁给谁?”    她擦擦眼泪,别开头居然带了点羞赧:“阿娘让我给你做妾……我听她的话。”    他咬牙,毫无商量的余地,“不可能!”    说罢拂袖将人挥开,大步往外走,对门口的赵管事道:“姨母的后事交给你打理,就葬在青要山山腰,与李家的人葬在一起。”    管事应下,正要问棺材选用什么木材,抬头便见他已走开好远。    严裕沿路往回走,回瞻月院的路只有这一条,然而他追了一路,始终没看到谢蓁的身影。就连回到瞻月院,院里也没有她。    他问丫鬟她在哪里,丫鬟皆是一脸茫然:“娘娘从未回来过。”    他心急如焚,转身便往外走。    *    府里里外都找了一遍,始终不见皇子妃人影。    下人不知谢蓁去了哪里,只知道六皇子疯了一样,脸色难看,大有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的趋势。    下人不敢马虎,天色渐渐暗了,便提着灯笼在后院寻找。    守门的仆从说并未见到皇子妃出府,那就应该还在府里才是。可皇子妃虽大,经常活动的地方就那么几处,能去哪呢?    赵管事着急道:“娘娘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……”    音落,被严裕一个眼风扫来,立时噤声。    严裕忽然想起一个地方,心里骤然燃起希望,夺过下人手里的灯笼,抛下一句“别跟来”,快步往一条小路上走。    赵管事不放心,跟两个下人跟在他后面。    他越走越快,穿过一条鹅卵石小路,停在一处小院门前。夜幕四合,看不清院子匾额写的什么字,只见六皇子大步走进院内,很快淹没在夜色中。    赵管事停在院外,不知该不该进去。    末了道:“在外头等等吧。”    其余两人忙应是。    严裕走入院内,打着灯笼照了一圈,四周都很安静,不像有人的样子。他不死心,从花架下走向秋千,就着灯笼昏黄的光线,勉强看到秋千上坐着一人。她两手轻轻握着绳子,或许是早看到他过来,但就是没有出声,也没有叫他,只歪头静静地看着他。    乌黑杏眼明亮生辉,比天上的星空还要璀璨。    严裕好似重新活了过来,被她看得心都软成一片,把灯笼放在地上,慢慢走到她跟前,“谢蓁?”    他一步步走近,她仰起头来。    “嗯?”她拖着长腔,在月色下更加醉人。    严裕还没失去,便体会到失而复得的欣喜,弯腰一把将她抱进怀里,“谁让你乱跑的?”    语气责备,双臂却搂得越来越紧。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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