硬币、苦艾与未竟之誓 (第2/2页)

容”：“特来谢您上回在酒馆‘拔刀相助’。”

    她转身走到那堆盖着油布的货物前，猛地一扯——

    露出底下整整齐齐码着的二十个木桶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该不会是苦艾酒吧？”伊莉丝喉头发紧，一股熟悉的、令人晕眩的气味隐隐飘来。

    难怪方才在门口就觉得味道似曾相识……竟是噩梦成真。

    “哟，您也听过我们酒馆的招牌？”艾琳笑得像只偷腥的猫，“寻常人我可舍不得送这么多，整整二十桶，够您喝上好一阵子了。”

    “二、二十桶？”伊莉丝嘴角抽搐，强撑着笑脸，“艾德……没同您提过我的事？”

    “什么事？”

    看来艾德并未将那位胆大包天、为杯酒扇他光头的“贵客”事迹宣扬出去。

    伊莉丝暗暗松了口气，硬着头皮道：“没、没什么。”

    她发誓，这纯粹是为了保全艾德那锃亮脑门的尊严！没有半点私心！

    “您若喝不惯，窖藏起来也好。这酒越陈越香，年份久了价值翻倍，送人就太可惜了……”艾琳语气飘忽，像随口一提，又似有意点拨。

    一提“价值翻倍”，伊莉丝耳尖顿时竖起。

    虽被卡斯帕严禁碰酒，但这稳赚不赔的买卖……城堡地窖空着也是空着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”

    “伙计们还没走远，看搁哪儿合适，我让他们搬进去。”艾琳抢道。

    “咳……地窖倒是空着。”伊莉丝眼神飘忽，终究没抵住贪念。

    “安娜，去叫伙计们过来，快些。”艾琳扭头吩咐。

    待那红发身影跑远，艾琳神色一肃，将一枚硬币塞进伊莉丝掌心。

    双剑纹样刺入眼帘——正是那枚“恶魔硬币”。

    “没成？”伊莉丝愕然。

    艾琳摇头，叹息中带着释然：“典籍上有名有姓的恶魔都试遍了，都不应。或许这就是命吧……如今我也想开了，我的孩子何必非要和旁人一样？她没做错任何事。大不了我们做爹娘的多护她一日是一日。”

    伊莉丝摩挲着冰凉的币身，语气沉静却笃定：“你放心，黑发之人坦然行走于阳光下的日子，总会来的。我保证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可得使劲活着，等着看那帮老爷们自打嘴巴。”艾琳只当她安慰自己。

    恰在此时，安娜领着伙计们折返，还带来个消息：“伊莉丝姐姐，门外有个哥哥一直等您，我让他进来了。”

    一听有人找，伊莉丝心头骤紧——只当是洛兰阴魂不散。

    阻拦不及，赫克托尔高大的身影已映入眼帘。

    她发誓，此前从未觉得这张棱角分明的脸如此亲切顺眼过。

    艾琳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，笑得意味深长：“对了，卦象还说领主大人红鸾星动呢。原先我还可惜好姑娘被一枝独秀拴死了，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。”

    “误、误会了……”伊莉丝耳根发热。

    赫克托尔古铜色的脸颊也漫上一片可疑的暗红。

    “我这双眼啊，看人从不出错。”艾琳笑着拉过安娜，“咱们就别杵在这儿碍眼了，干活去——看得人牙酸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木门合拢的刹那，艾琳脸上笑意骤褪。

    女人踌躇片刻，低头吻了吻颈间的十字架，在心中默念道：

    抱歉，伊莉丝小姐，我利用了您的善心。但向天主起誓，我愿用余生忏悔今日罪孽。